文强之子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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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人们什么时候能够淡忘了我父亲,那时候我可以过得正常点了。
文伽昊,重庆原司法局局长文强之子,小名“洪洪”,生于1981年,当年因重庆发大水而取。因父亲文强出事,和失踪9个月等系列事件而名声在外。希望此文能给各位炫富、炫权、炫爹的二代“公子”们一些警示,记住一句俗话“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唯有靠自己做一个好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从小活在父亲的影子底下,内向、胆子小。听大姑说,我爸小时候跟我一样,后来才变了。
老汉儿(川渝方言,意为父亲)管我很严。小学放学去河边玩,回来不承认,就打我。他教我,家里没有大人在,绝对不要开门。
高中住校,别人的生活费每周两三百,我只有一百块。他从来不接送我,都让我自己坐公交。逢年过节,别人给我的红包要等父母开口,老汉儿说能接就伸手,不能接就不伸手。
我的朋友圈子很小。媒体说我一个月消费几万、开跑车,事实上我生活上要求很低,平时就吃点饺子、面,喝矿泉水的消费,不抽烟不喝酒,很少出去玩,穿的一大半是老汉儿的衣服。
极少数同学知道我老汉儿是文强。老汉儿教育我,不要在同学面前显摆,你个人的辉煌要个人去拼搏,不能借助我。
1992年,老汉儿就已经是重庆公安局副局长了。他一直特别忙。我小学四年级从郊县到城里,重庆市的学校不要我,妈妈说,文强,你一天到黑只晓得破案、破案,娃儿都要开学了,学校还没着落。后来找教育局出面,才读到书。
高中3年,感觉爸爸老得很快。他已经破了很多案子,长寿运钞车枪案,张君案,其他不记得了。每次老汉儿破案就会回来说,今天晚上你们看新闻。我感觉父亲还是很了不起的。
老汉儿一再叮嘱,我们到了城里,接触的人慢慢多了,交朋友一定要谨慎。他怕他得罪的人多,再怕别人打着他的招牌乱来。一点都不夸张。有一次,我们全家三个人出去吃火锅,旁边一米的距离,一桌人在摆龙门阵,说文强的儿子是我很好的朋友,还跟我一起做生意。老汉儿瞪我一眼,我一头雾水,其实我一点都不认识那个人。我一直没谈女朋友。不想在外边随便接触,怕遇上别有用心的女孩子。家里要求很严,说一定要找真心喜欢你的,不是喜欢你家庭的,但说实话,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女孩太少了。我跟社会上的人交往有顾虑,还是交网友更放心,什么话都可以说。我很喜欢上网,在加拿大学会的。高中毕业,我到加拿大呆过一阵。那都是我爸一手包办的,按照我妈的想法,我们全家最终要一起出国。但我就是生活上不习惯,又怕自己学坏,几个月就回来了。还是重庆好。2005年,我大学毕业,想跟朋友开网吧,老汉儿坚决不同意。他说,他是管网吧的,别人会乱想。后来有朋友说合伙开小酒吧,我连口都没敢开,老汉儿更不准。想过进公安,可能身高不够,老汉儿也不让我进去。感觉我提出什么事,老汉儿都不答应。我就一直没有事干。老汉儿希望我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平平稳稳。去过银行坐办公室,不安逸,我还是喜欢自由一点。可能是怕我学坏,想拴住我,2007年,干妈周红梅开了个装修公司,给我挂名经理。我心思不在那边,一年也去不到一次,也没去领过工资。直到2008年他去司法局当局长了,我问,现在我可以搞网吧了吧,当时我父亲啥也没说,过了一两天,他说,那你还是去吧。之后我入股,在大渡口开了一家网吧,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那儿。我经常上天涯网,时不时看到爸爸被“双规”的消息。这种传闻2000年以后,年年都有。老汉儿说,我亲手签的死刑都有几十例了,还不包括重刑的,得罪人太多了,难免被报复,这些事你不可能较真。老汉儿对“双规”习以为常了。我更相信,干得越多,错得越多。传闻越来越多,后来连老汉儿自己都怕了。2008年某天,老汉儿接到一个紧急电话,让赶快去单位开会,临走前他对我妈说,要是晚上还不回来,你就把家里的钱扔江里吧。我家里有一个保险柜。但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了,我也不关心。2009年8月初,老汉儿大清早出门去北京开会,我还在被窝头睡觉,爸爸说他出门了,我嗯嗯嗯地过了。当天夜里,凌晨3点有人来敲门,说是司法局的。我想,司法局的不可能不知道我爸去北京出差,怕是社会上的人来报复,赶紧打110。两边僵持了十来分钟,直到他们在猫眼里把证件亮出来:专案组。我爸被抓了!专案组在我家收拾东西,从凌晨三点到中午。紧跟着,我妈和我也被带进看守所,还有我妈最疼的那条狗,“雪梨”。看守所里,中秋节的时候跟我老汉儿通过一次电话。他说,不要仇视这个社会,要恨就恨我。他希望我出去以后做点小生意,过日子就行了。在里面挺好,也没挨打。警察给我换了名字,我以为自己装得挺像,直到我出去的那天,同监的悄悄跟我说,我知道你是文强的儿子。我在看守所的电视里看到父亲被判死刑。九个月以后我被放出来,罪名是毁灭证据,不过免予起诉。好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我什么东西是合法的。他们还了我国土证、房产证和八万多块钱。一个月以后,2010年7月7日,我父亲被执行死刑。这天早晨,我们被通知与爸爸见面。爸爸流泪了,说,娃儿,给我磕个头吧。我照做了,但我不知道那就是我们最后一面。我不恨社会,也不恨爸爸。老汉儿离开这段时间,还是有人对我好。有一回,我坐出租车,的哥好像认出我了(我的名字和照片在媒体上出现过),车上他一直跟我聊打黑,聊文强,偷偷观察我的反应,我假装看着窗外。下车的时候,他跟我说,好好保重自己。半年过去,我开阔多了,朋友也多了。他们不在意我是文强的儿子,没有看不起我,我也不怕别人别有用心了。以前被老汉儿否定得太多,现在任何事情都得我自己来决定。很多时候,我还受“文强的儿子”这个身份影响。像是我想出租家里的房子,赚点生活费,但物业跟我说,这是文强的房子,很难出租出去。我也很难找到工作,网吧已经倒闭了,我会干的事情不多。年后找找工作吧,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做什么。我不知道人们什么时候能够淡忘了我父亲,那时候我可以过得正常点了 。
【延伸阅读】
文强与他的红黑四十年
29岁时任巴县县委副书记,37岁起担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达16年,先后指挥破获震惊全国的警匪枪战案、中国第一盗窃案、运钞车被劫案、杀人恶魔张君案,获公安部一等功多次;是闻名一时的“打黑英雄”,号称“全国排名靠前的刑事侦查专家”;他所领导及主管的重庆市公安局刑侦力量一度居全国前列。
同样是这个人,坐拥占地20多亩的仙女山别墅等8处豪宅,家藏现金、金条、古董等价值过亿元的资产,为至少6个为害一方、作恶多端的大型黑社会团伙提供保护,包养情妇,强奸幼女,组织和纵容妇女卖淫;在他的任期内,全市1400多起命案未破,500名杀人犯在逃。他又被称为“全市最大的黑社会保护伞”。
原重庆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原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从一个中专毕业生逐步成长为正厅级领导干部,又在厅级领导干部位置上演变成暗中为黑社会“服务”的“大佬”,完成了人生的多重角色转换。
他如何从红道走向黑道?他如何从人生的巅峰跌下并最终失去自由?
▲文强 资料图
贵人相助
从丢枪警员到县委副书记。
在全国公安系统联网的户籍档案中,记者没有找到文强在巴南区的详细出生地。公安内部人士相信,这些应该早已在文强担任公安局负责人时被抹去。不过,有不方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告诉晶报记者,文强出生在原巴县曾家镇(后划入沙坪坝区),家有三兄弟,其中,文强的哥哥现居西安,据说在当地也颇有地位;弟弟文斌,即重庆女黑老大谢才萍的老公,长期无稳定职业,后染上毒瘾;文强是老二,故也常被人称为“文二”、“文二哥”。
1969年,文强初中毕业后进入位于泸州的四川省公安学校(后改名为四川人民警察学校,现为四川警察学院)学习。文强当年的同学、现担任某市公安局支队长的张先生和担任某县检察院检察长的刘先生回忆,文强在警校读书时成绩并不好,而且经常和同学打架,气焰嚣张,是个“调皮佬”;当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组织协调能力,老师和同学没有人看好这个小胖子。张先生和刘先生说,哪知道后来他成了这一批同学中,他们班乃至全校同学中级别最高的官。
一位曾与文强共过事的前巴县县委干部,向晶报记者讲述了文强在巴县的“成长”过程:
1972年,文强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巴县公安局秘书股,成为一名普通警员。在公安局工作的头几年里,文强并不那么顺遂。有一次,文强因公到涪陵出差,竟把枪给丢了。这在公安机关可不是件小事。局领导帮他作了好几次检查,才涉险过关。
不过,年轻的文强很聪明。他非常肯钻研,又能吃苦,尤其是工作很敬业,取得了不少成绩。不久后,他升任科级干部。
1982年,全国“严打”开始。这时候,文强遇到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位“贵人”,这就是刚升任巴县县委书记的张文彬。
当时,文强已是巴县公安局“严打”工作班子的成员之一。因为经常要向张文彬汇报工作,张文彬对文强有了一些了解。张文彬发现,这个20多岁的年轻人,公安工作能力过硬,作风雷厉风行,在同年龄段的干部中,表现十分突出。
在文革后干部普遍缺乏,中央大力提倡干部“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大背景下,年轻而又有警校中专文凭的文强,很快便有了机会。
1983年,巴县搞机构改革,县委开始组建新的领导班子,而刚好分管政法工作的县委常委到成都学习两年,文强便接替他的工作,坐“直升飞机”连升数级,担任了县委常委,分管政法。此时,文强连县公安局局长都不是。
两年后,文强又升任县委副书记,时年仅29岁。
▲文强 资料图
文强并非只是有“贵人”相助,却工作无能的平庸之辈。
《重庆法制报》一位老记者回忆,1987年,巴县发生了建国以来少见的一起大案,公安部一天之内打来3个电话,催问破案情况,这给了重庆公安部门很大的压力。作为巴县县委分管政法的副书记,文强十分不满意县公安局办案人员的能力和效率,他亲自上阵,指挥和调动数百名民警,跨云贵川三省追捕逃犯,案件很快破获。这个案子当时在重庆乃至全国都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文强至此开始在刑侦界崭露头角。
1988年,“1·18”空难发生,文强抓住机会又一次很好地表现了自己。
曾在巴县工作过的一位文强当年的下属介绍,当日,西南航空公司一架伊尔18型222号客机在巴县金凤乡(今重庆九龙坡区金凤镇)坠毁,机上108人全部罹难。飞机失事后,飞机粉碎性解体,机体和机上人员行李物品及尸体的残骸混在一起,散落在附近的山坡和水田里。接到空难报告,文强率公安民警和武警战士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他放下县委副书记的身架,以救人为第一要务,亲自下到冰冷刺骨的水田中,参与抢救遇难人员。他们发现了一名尚有生命体征的机械师,迅速送往医院抢救。
据说,文强当年在工作中的这些表现,令张文彬十分满意。
1991年4月,文强的“贵人”张文彬升任重庆市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巧合的是,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文强作为一个符合“四化”要求的干部,再次进入组织人事部门选拔的视野。
文强被组织部门推荐到市公安局,拟任副局长,按理,本应顺利获任。
然而,年少得志、自负轻狂的文强,此时已逐渐显露出一些恶劣的本性,以至此次升迁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一位资深的重庆媒体记者告诉晶报记者,巴县干部中至今还流传着当年文强酗酒滋事的丑事。一次,身为县委副书记的文强,在酒桌上喝着喝着和一位副县长吵了起来,文强拿起酒瓶就砸向对方,而对方也不甘失弱,抓过一个酒瓶与文强互砸。还有一次,在一个有市领导在座的酒席上,文强竟对一位同样担任领导工作的同事破口大骂,这让市领导十分难堪。
知晓当年内情的人士说,这些酒后的劣迹,令文强在接受组织部门考察时,其素质和作风受到了一些干部和群众的质疑。文强的提拔暂时停了下来。
▲文强 资料图
屡立战功
“打黑英雄”风头出尽。
善于从逆境中奋起的文强很快就用敬业挽回了升迁的挫折。曾与文强共过事的前巴县县委另一位干部赵先生回忆说,就在这之后不久,巴县一个小煤矿突然发生坍塌,当一位市委常委赶到现场时,他看到,时任县委副书记的文强已经亲自下到小煤矿里,正在指挥救援。这不但令这位市领导感到欣慰,也让不少群众感动。
根据张文彬的履历表,1992年4月后,时任重庆市委副书记的张文彬开始负责重庆市委的常务工作。而文强的简历也显示,也就在这一年,文强升任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分管刑侦工作。
张文彬和文强的公开履历还显示,张文彬此后在1997年重庆直辖时又升任重庆市政协主席、党组书记。但文强在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上,此后11年中除了级别有过两次提升外,职务再也没有变动过,直至2008年王立军空降重庆。
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后的文强确实一段时间内没有让老领导张文彬失望。重庆市公安局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处长说,初任副局长的日子里,文强亲临案发现场,深入一线指挥,指挥侦破了一大批有影响的大案要案,短短几年间即战功赫赫。连曾经反对过他到市公安局任职的领导后来也不得不公开承认,“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刑侦人才”。
根据重庆当地媒体的报道,文强指挥侦破的重大案件,多次被公安部记一等功,如1992年震惊全国的重庆警匪枪战,1994年中国第一盗案,2000年的重庆抢劫运钞车案,2000年闻名全国的张君案等。其中,尤以张君案最为著名。
2000年9月19日,中国头号悍匪张君被擒获,主管刑侦工作的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一时间成为风头出尽的“打黑英雄”,他也因此迎来人生最辉煌的一刻。因为破获张君案有功,2000年11月,文强升任正厅局级侦察员,不久后又终于如愿以偿担任了常务副局长。
重庆公安部门一位资深的刑警告诉晶报记者,文强办案确有一套自己的方法,可以说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刑侦专家。
已经退休的正部级干部张文彬,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从不讳言自己在文强提拔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因为“在巴县和初到市公安局工作期间,文强还是求上进、聪明、勤勉的,他做出了许多成绩,符合当时干部提拔的要求”,但“他后来变坏了,也不到我这里来了,做事越来越不守规矩了”,“我也警告过他,他根本不听”。
张功摆好
酒色成性恶习渐多。
按照惯例,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由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任,且一般由外地调任。在市公安局内,文强几乎已无上升的空间。上世纪90年代末期,文强曾有两次机会担任常务副局长,但均被比他资历浅但人缘好的副局长获得。这让文强颇为愤懑不平。
随着在副局长这个位置上越干越久,对各方面的情况越来越熟悉,资历越来越深,成绩越来越大,文强的思想也一天天改变,行为一天比一天“狂放”。并且,陆续地,从各个方面开始,不断地传来一些关于文强的“负面新闻”。
重庆媒体跑政法线的记者,对文强还是比较熟悉的,不少人表示,大家最初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他特别爱显摆、爱表现。
一个经常被提及的细节是,2000年9月19日,张君落网后,文强飞奔而上,一脚踏在张君脸上,然后拿出手机向上级汇报。上级问:“张君在哪儿?”文强答:“在我脚下!张君就在我脚下!”这段对话一直被媒体称作文强作秀的“代表作”。但一位当年曾在现场目睹张君被抓经过的重庆市民告诉晶报记者,其实,在这段对话之后还有一个情节并不为大多数媒体所知,却更能显示其“作秀”的“品格”:
文强给上级打完电话后,问张君:“你认不认得到我是哪个?”张君说:“认不到”。文强又问张君:“你认不认得到我是哪个?”张君说:“真的认不到”。文强看了看周围围得人山人海的群众,大声说:“我是重庆市公安局局长文强。”想了想,他又压低了点声音说:“我是重庆市公安局副局长文强。”
文强做事张扬,爱居功摆好,对这一点,重庆公安系统内部一直非议颇多。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文强身上那些充满劣根性的东西,在其牢固的位置和体面的身份掩护下,越来越多地显露出来。
首先是嗜酒成性的文强又开始酒后滋事了。一次,他在渝中区喝得酩酊大醉,当场就和一位区领导打了起来。接到报告的市公安局局长想把文强叫来训话,哪知文强刚走到楼下,就在大厅里睡着了。
现场参观过重庆市公安局打黑成果展的一位重庆副厅级纪检干部告诉晶报记者,在打黑成果展上展出的文强的赃物中,就有一瓶标价7.6万元的洋酒,一瓶价值2.6万元的圆柱型3斤装五粮液。他说,据说文强最爱喝的酒是路易十三,每次都要消费2瓶以上。
酒与色常常是连在一起的。重庆纪检部门有关人士证实,文强被双规前,曾接到过一封来自重庆某医院的匿名检举信,信中称,一位和文强关系亲密的女性去该医院检查,被查出患有性病,这名女性当时就在医院大骂是文强害了她。但因为检举信是匿名的,无法查实,也就不了了之。
与文强有过交道的一些人士表示,这时候,关于文强灌醉女大学生后将其强奸、不惜花10万元带女中学生去开房、与原重庆歌舞团演员何某是情人等等传言,也陆续在小范围内有所流传。
但令文强最终走上不归路的,还是因为他与黑恶势力的“结盟”。
黑社会头子开设赌场,警察上门查赌竟被乱枪打死。文强下令将从赌场缴获的80多辆车子和数不清的现金全部退还,除治安拘留了少数人外,其他人全部放回。
步入江湖
来往大佬皆是“袍哥”。
长于巴南、身材矮小偏胖的文强,性格上十分豪放不羁。重庆公安局内一位长期与文强在一起工作的民警介绍,文强江湖气息比较重,他说话喜欢带脏字,在细节上不大注意,管理上属于“粗放型”。
也许正因为这样的性格,文强由最初所谓的“搜集特情”开始,逐渐走入“匪圈”,与黑社会的“大佬”称兄道弟,开始了仕途之外的“精彩”。
重庆是一个因水而兴的码头城市。比起其他城市,其骨子里有着更深厚的江湖帮派文化传统。清雍乾年间,重庆即有黑社会组织的前身“啯噜”活动。道光、咸丰年间,“啯噜”与从沿海传入的天地会结合之后,逐渐发展为著名的黑社会组织“哥老会”,即袍哥(源出《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民国时期,袍哥与青帮、洪门一起,并称为中国最著名的三大黑社会组织。上世纪80年代初期,新时期的“袍哥”又在重庆滋生和萌芽,逐渐形成带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团伙。
在这种共同的性格和文化背景下,需要经常与这些“袍哥”们打交道的文强,在警与匪、线人与恶人的区分上,慢慢模糊了界线,失去了平衡,迷失了方向,最终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最常被人举出的一个例子是文强与黑社会大佬“二王”的交往。文强不但和黑社会大佬王平在街头吃烧烤,而且高调地出席王平女儿的生日宴,“穿着一身黑衣,开着名车,带着几名警察,大摇大摆地就去了”。亲见此事的警察如此描述。甚至,文强与王平的合影还被公布在媒体上。
根据媒体的公开报道,1996年12月,重庆朝千隧道发生枪战,王平涉案,警方虽布下天罗地网,但王平仍全身而逃,到了美国。有消息认为,王平当年就是文强通风报信的。
“二王”中的另一“王”王渝男,在重庆璧山县白云湖度假村内开设了一个赌场,文强的弟媳谢才萍即是这家赌场的股东之一。2000年10月,一名警察上门查赌,王渝男的手下开枪将其打死,“白云湖”案震惊重庆。然而就是在此案中,文强竟下令将缴获的80多辆车子和数不清的现金全部退还,除治安拘留了少数人外,其他人全部放回。文强的弟媳谢才萍则在警察到来前几分钟溜走。
媒体后来的报道称,就是从此案开始,文强暴露了他与黑社会千丝万缕的关系,被指为幕后“最大的保护伞”,并由此引发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普通群众的一次又一次向上举报与反映。
后来,公安部介入“白云湖”案,由文强一手提拔起来的重庆市公安局治安总队总队长李虹等4名警察被查处。不过,文强和其弟媳的名字在案卷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黯然退场
等待法律最后制裁。
2008年6月25日,重庆市公安局召开干部大会,宣布文强不再担任副局长,由王立军接任。据参加了该次大会的人士介绍,在会议现场,文强和王立军握了手,并分别在大会上作了发言。文强表示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决定。
这是文强等待了16年的一次职务升迁。不过,文强却分明感到这不是升迁,而是大势已去。
2008年7月25日,重庆市第三届人大常委会第五次会议任命文强为重庆市司法局局长。文强加紧到各处活动,有一段时间,他经常往北京跑,希望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其实,早在2003年左右,就曾传出过文强被双规的消息。”重庆一位资深记者告诉记者。但过了没多久,文强就又出现了。在一次有众多媒体参加的活动中,“文强还特意将各媒体召集在一起,发表了一通与活动无关的讲话,似乎是想暗示自己没有被双规。”这位重庆记者说。
甚至在今年7月,一名重庆本地记者在网上看到文强被双规的消息,还试着给文强打了一个电话。文强在电话中笑道:“我也听说我被双规了。”
不管他内心如何焦急,至少在表面上,文强仍然表现得十分自信。
后来的官方消息显示,文强是今年8月6日在北京参加全国司法厅(局)长座谈会时被限制行动的。
8月7日凌晨3时23分,有网友在天涯论坛首次发布了“文强因涉黑,今日凌晨2点被双规”的准确消息。
8月7日上午9时38分,从北京飞往重庆的国航CA1419航班降落在重庆江北机场,文强在一群便衣警察的簇拥下,被带上不远处的警用防暴车。而“打黑局长”王立军也到机场“迎接”。不过,这一次,他没和文强握手。
多位重庆市民向记者证实,7日早上,在重庆市司法局和市公安局大门口附近,已有市民鸣放鞭炮庆祝。
8月7日23时26分,华龙网打黑论坛上,一条来自重庆市纪委的消息证实文强正在接受调查。
8月13日,重庆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周波正式宣布文强已被双规。
9月26日,文强被执行逮捕。
10月29日,重庆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余敏表示,文强、彭长健案预计将于11月移送审查起诉。
11月20日,重庆市政府新闻发言人文天平说,文强案已进入司法程序。
2010年4月14日,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文强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2010年7月7日上午,重庆司法局原局长文强被执行注射死刑。
文强在注射死刑前的4个小时
2010年7月7日上午9时05分,押解文强的车队抵达重庆市歌乐山上的某刑场,该刑场位于接近山巅的某山头。不到10分钟,文强的死刑即执行完毕,在坊间颇具传奇色彩的文强就此走到人生的终点。17时,他的儿子文伽昊领取了他的骨灰。
文强就此成为第一个被执行死刑的正局级公安局长。这一天,距离他被“双规”,正好11个月整。
从清晨5时35分开始,中国青年报记者在文强监室里与他面对面,并随押解车队全程见证了文强生命最后4小时的整个过程。在刑场外,可靠消息人士向中国青年报记者介绍,文强被押解至事先准备的注射执行车内,执行死刑注射。执行完毕后,由法院送至殡仪馆火化。
记者于6日晚最终获准采访文强,此时已无北京飞往重庆的航班,本报记者转飞成都,披星戴月赶往重庆,于7日凌晨4时到达羁押文强的某看守所,彻夜未眠。
最后4天:看守所里关注世界杯 认为德国大比分战胜阿根廷是赌球
记者获悉,7月4日9时10分起,文强和民警就前一晚德国与阿根廷的世界杯四强争夺赛进行了半小时的交流,文强对德国大比分战胜阿根廷这样的传统足球强队感到不可思议,认为有赌球之嫌。随后,文强认真地看了近两小时的武侠小说。
世界杯期间,文强看过多场比赛。端午节期间,他也吃到了粽子。
7月4日14时40分,文强午休后起床,和民警“神侃”世界杯,包括他以前到美国、巴西出差的见闻经历等。
16时10分,文强理发。随后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视,再看书、晚餐,并由民警带其在监室内散步。晚餐吃了蒸蛋,餐后时间,和民警交流了金庸、古龙、梁羽生三大武侠作家的武功写作技巧,很显然,他对这些武侠小说中的许多经典人物和经典片断极为熟稔。
当晚,文强与民警谈兴甚浓,交流的话题主要是体育和武侠。之后,收看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的世界杯专题节目“豪门盛宴”,还不时发表对比赛的看法和见解。近23时,兴致勃勃的他才洗漱后上床睡觉。
倒数第2天,含泪被宣布“双开”
“091”专案组民警告诉本报记者,7月5日上午,重庆市纪委一行3人向文强宣布“双开”决定——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文强情绪较激动,双眼有泪水。
此前的6月中旬,重庆市政府公众信息网发布消息称,经2010年5月13日市政府第70次常务会议通过,给予文强、陈洪刚二人行政开除处分。
记者获悉,在收到《重庆市监察局双开决定书》后,文强表示,自己对受贿的部分犯罪事实提出异议,认为他妻子收受的大部分财物,自己均不知情。
7月6日,文强显得心事较重,15时45分,重庆市公安局局长王立军来到监室与文强会面,16时35分离去。之后文强情绪较好。晚饭吃了3个蒸蛋,餐后吃梨。晚上,文强希望民警把频道调至中央电视台体育频道,继续看世界杯。7日凌晨,是荷兰与乌拉圭的半决赛。
刑前4小时,拒绝采访,翻看整理判决书;刑前两小时,获悉死刑结果,表情正常
7月7日早晨5时10分,文强被民警叫醒起床后,显得有些茫然。
文强的举止动作显得非常缓慢,在他完成洗漱、叠被、服药后,5时35分,记者获准进入羁押文强的单间监室,诚恳地表示希望采访,没料到,即使连“有人评价你曾是‘全国排得上号的刑侦专家’,你自己同意这个说法吗?”“你现在想见到什么人?”等“温和”问题,文强也表示强烈抵触。
文强穿着洗得很干净的乳白色短袖衬衣和灰色西裤,隔着桌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记者:“我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提的问题不是一两句就能回答的,我马上就要出庭了,现在需要准备一下。”
文强拿出已经明显被翻得很旧的判决书和自己手写的一些材料,看了起来,偶尔用左手手指理一下头发。看上去,刚理过发的他比庭审时更显年轻一些,精神状态也略好于二审宣判时。记者4年前曾和文强近距离接触,和那时相比,文强简直苍老了十岁。
令记者吃惊的是,曾经养尊处优的文强,叠出的方块被子,达到了很多人都难以企及的水平。
逐渐散开的夜幕中,6时10分,法院的车队到达看守所。
6时24分,文强离开看守所。6辆车组成的车队到达嘉陵江上的黄花园大桥时,高楼林立的渝中半岛在清晨的薄雾中慢慢醒来。深色玻璃隔开了文强和囚车外的世界,即使距离很近,记者也无法看到文强的身影。
6时55分,车队到达重庆市第五中级人民法院,经过地下车库进入法庭。
7时15分,法庭宣布,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并立即执行。
记者从现场人士处获悉,当法庭宣布死刑核准及执行时,文强的表情相对平静,状态相对正常,没有现场晕倒瘫软。
7时40分,文强与自己的大姐、儿子会见。
8时30分,由12辆车组成的车队驶离法院,开往刑场。通过警哨密布的嘉陵江滨江路、高九路等,严格的交通管制让车队的行驶速度极快。面对这个庞大的公检法车辆组成的车队以及密布的岗哨,街上的行人都驻足观看,议论纷纷。
8时48分,车队开始进入以白公馆、渣滓洞监狱等闻名的歌乐山,今天阳光明媚,素称“半山烟云半山松”的歌乐山,少见地展现出清朗的另一面。
9时05分,经过一段泥泞而狭窄的山路后,车队抵达刑场。文强乘坐的车驶入一个有约3米高围墙的小院内,其余警车停在外边,几个人进入小院后,不到10分钟,所有车辆撤离刑场,这意味着,文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曾在凌晨1时15分,戴着头盔向与警察枪战的犯罪分子下达最后通牒;他曾踩着“中国头号悍匪”张君的头,向领导打电话“张君抓到了,就在我脚下”;他曾让派出所所长向小姐敬酒;他曾让下属跪着和自己讲话……
文强,连同他的江湖人生,在歌乐山巅,成为终局。
来源 |重庆法制报、中国青年报、九间打虎录 等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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